《日常小段子》三(6~10)
6.“嗯?辉哥,米是从哪儿来的?”
之前就有点怀疑了,牛奶和米轻易就带回来,还有高温条件下和现成的模具才能炼成的铁器……
辉哥一直也没带我出去过,莫非……
这个人藏着很多秘密,而我对此一无所知。
辉哥低着头沉默着。
喂,把辉哥逼急了,他是不是会杀了我?
但是我却感觉不到辉哥身上有危险的气息。
我抱臂看着此时的辉哥,除了冒出的一点点疑惑,居然心里很平静,一点也不害怕。仿佛辉哥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。真怪啊。
过了很久,辉哥张了张嘴,声音很轻,但我听见了。
“秦哥……”
音调和平时不太一样,甚至还带着点委屈的意思。
“我错了……”
……嗯辉哥?
“我不该瞒着你……”
辉哥说到这就不继续往下说了,发尖微微颤着,似乎是因为太过难堪,一直低着头,脸红到耳根。
嗯?!
……这人什么意思?
再说我问那个问题,是有怀疑的意思在的,他要是没有恶意直接回答就是,别有目的话编造一个答案或者杀了我灭口也能让人理解,可现在红着脸道歉是个什么意思?
为了打破这个沉默的尴尬局面,我赶紧说:“没有没有辉哥,我没有让你……”
“秦哥,”辉哥突然抬头。
“嗯?”
“你愿意……明天跟我去那个地方吗?”
看来辉哥这是想让我相信他……
“行啊。今天不行吗?”
“……今天,我不出去了。”
“今天想给你做炒饭……”
7.嗝。
辉哥做的炒饭还真好吃。
吃了两顿,把辉哥口袋里的米吃尽了我们才出发。
“秦哥。别跟丢了。”辉哥回头对我说。
“没问题。”
这个岛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。路上我跟着辉哥穿过了三个树林,翻过了两个小山头,走过了一片大草地才到了目的地。
“到了。”
一片平旷的草地对面,孤零零地立着一间房子。
走近一看,好像是一间废弃了的农库。
推开半旧的门,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尘土飞扬,算是简洁干净;几件农具摆得整齐,几个大口袋满满当当堆在一起,靠墙根排着一些封着口的水缸。
似乎一切井然有序,仿佛下一秒就有一个扛着锄头的农人进来似的。
“我经常到这里来拿东西。”辉哥说,“那口袋里是谷物,也有米。那水缸里有牛奶。”
这个孤岛上曾有人居住过,而且这个岛现在还没有被蔓延的黑色的奇怪东西侵蚀。
但那有神力的女人说我是唯一幸存者,除了辉哥,总不能有第二个例外。
真是奇怪……
算了,既来之则安之,反正辉哥应该不会骗我。
这时辉哥走到墙角,拍了拍一个体积庞大的东西:“这是炼铁器用的。”
“我可以炼一些厨具出来。秦哥,今天中午想吃什么?”
我不假思索道:“想吃面。这儿有没有面粉?辉哥能做吗?”
“有。能。”
辉哥好像略显自信地冲我笑了笑。
真稀奇。我还没见过他笑呢。
会做饭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?
……嗝。
做成辉哥这样确实了不起。
8.嗝。
知道了辉哥食材的(一部分)来源后,总觉得放心多了,每天享受辉哥做的美食也越来越心安理得。
食欲大增,每次都吃撑到打嗝。懒得出去,也习惯于卧在木屋里望窗外的云卷云舒树叶摇摆,我俨然已经是一只合格的米虫了。
有时也看看小猫屋里屋外地跳跃。这小家伙,刚捡来时还是个一手握得过来的奶猫,现在长这么大了。
几个月之前我还是一个为自己未来打算的学生,那个未来已经不存在了,现在我正在一个神一样的人物的支持下过着安逸的世外生活。
一切都在突然间发生了,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辉哥两人。我居然没什么触动也适应得极快,可能是因为想逃离人类世界太久了吧。
而这整个岛和辉哥,对我而言仍然是谜。
唯一可以确信的是,辉哥对我没有恶意。
我仰躺着,透过指缝看见了比之前高而坚固的木屋天花板。
好像是因为我向辉哥抱怨说木屋太小,于是辉哥第二天就把它给改建了。
辉哥对我这个寄宿者加蹭饭的,算是很好了吧。
他有什么目的吗?还是说天生友善?
“辉哥。”
我笑着偏头朝向他。
经过我的观察,辉哥好像是一个不会生气的好脾气,偶尔还会有脸红的反应,不管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,至少引起了我逗他两句的兴趣。
“……秦哥?”
“你知道有个词叫金屋藏娇吗?”
“知、知道。”
辉哥正好瞥见我笑着面向他,心里有了什么预感似的,眼神慌张地闪过去,不敢看我。
我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,指了指自己:
“你这么养着我,算不算金屋藏娇?”
9.(辉哥视角)
秦哥来到这里已经几个月了。
本以为他离开了自己赖以生存的世界会很不适应,会变得暴躁易怒,情绪极不稳定……
因为我遇上的人类就是这样脆弱而危险的生物。
“具有这么不健全又漏洞百出的发育机制,人类只会给自己和别人添麻烦。”我父亲这么说。
而且秦哥只有十八岁,正值体内激素含量变化剧烈的青春期。
会更加危险。
但是……毕竟这个境况是我造成的。虽然他不知道。
如果他会发怒也是理所应当。
……没关系,为了秦哥,我可以忍。
只要他能高兴。
虽然这么劝自己,但是还是怕得不敢看他。
结果秦哥每天只是温温淡淡的笑。
什么过激的行为都没有。人类……不应该是这样好的吧?
现在他躺在床上,透过指缝看天花板。
他笑着偏头面向我。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视线。
人类是可憎的。
可我对秦哥却讨厌不起来。
平心而论,秦哥的笑容像冬日的地球,地表残存的太阳能,很温暖,很……迷人。
“你这么养着我,算不算金屋藏娇?”
金屋藏娇:指以华丽的房屋让所爱的妻妾居住。
秦哥不是女性人类,我不明白。
等等,“养”……?
人类情侣或家庭中一方完全供养另一方的行为。
秦哥觉得……我在供养他吗……
是……被剥夺了作为男性人类维持生计的主动性,难怪秦哥会问出这个问题,原来他早已对我不满了。
我为他提供食住,不是帮了他,而是……害了他。
我怔于自己得出的结论,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这次一定生气了吧,但我不敢验证。
那双温淡如水的眼睛里,如果迸出了愤怒的火……
不、不要……
听见了秦哥下床的声音。
我全身都抖了一下。
他一步步靠近。
我怕得闭上了眼睛。
但他的气息在距我一步远的地方,停住了。
“怎么了,辉哥?”
10.辉哥怎么又低着头不说话了?
是……我这个玩笑开的过分了?
结果还是摸不透他的脾气,过去问问可能会比较好。
本来是想伸手搭上辉哥的肩膀的,结果看见他全身哆嗦了一下,算了,辉哥可能不喜人近身。
我就站在距他一步远的地方唤他吧。
“怎么了,辉哥?”
辉哥不应声。
“不喜欢我开这种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被辉哥颤着的音截断。
“秦哥我错了……”
……这句话似曾相识啊?
辉哥你不会又……
这时辉哥抬了头。似曾相识的脸红到耳根,似曾相识的委屈表情,唯一不同的是眼神里透着绝望。
辉哥又顺下眼睛,张了几次口,好像鼓起很大勇气,才开口说了话。
“我不应该这么养着你,让你不满意了……”
“……我以后不会了……”
经过一次的惊吓之后,我认定辉哥可能只是脑回路清奇。比如他总是会把我的问话或者玩笑当成责怪。
而且这人还没脾气。
这也太好欺负了吧……
叹了口气,鬼使神差的,我摸了摸辉哥的头。
辉哥哆哆嗦嗦的声音戛然而止,顺着我手的方向,慢慢抬起了一个讶异的目光。
果然不喜人近身么……
我收回了手。
“怎么劝你好呢……我没这个意思。”
既然如此,以后就说给他明确而肯定的话好了。
“辉哥你做的很好,你给了我很大帮助,我很感激。”
“所以,”
“辉哥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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